3国外深造
1997年,施珍远赴韩国首尔产业大学研习陶艺,她是中国第一个陶瓷美术领域的交换生。她的老师是韩国一流的陶艺教授韩枫林。他创作的“手拉手”雕塑作品,永久陈列在韩国汉城奥林匹克雕塑公园里。
初到韩国,最大的问题是完全陌生的语言,施珍一边学韩语,一边学艺术。韩枫林没有教那些难懂的理论知识,而是注重学生的动手能力,他手把手地教施珍如何踩泥、揉泥、拉坯、利坯、烧窑。
在韩枫林的帮助下,她到韩国最负盛名的陶艺画廊勤工俭学,在那里认识了多位活跃于韩国陶艺界的艺术家。每周日,她都去参观韩国的画廊,汲取不同的艺术养分,拓宽视野。
韩国的陶艺风格受西方影响很大,注重个性和自由。有一次,施珍烧制一个杯子,拉坯时不小心,留下不规则的边缘。她战战兢兢地对韩教授说:“拉坏了,重做。”
没想到,韩枫林却心生赞叹:不规则是一种美,拙味纯真,率性之美。因为“拙味”留下手的痕迹,才使得这个作品有了鲜活灵动的生命,不再呆板。
这件事深深地震撼了施珍,富有灵气的她顿时豁然开朗:“冰裂纹”正是因为在烧制过程中的独特开裂,才展示出无限的自然美;瓷器中的跳刀工艺,就是因为手发抖,营造出跳刀纹,才发展成为一种工艺;千古一绝的秘色瓷,也正是因为在烧制中产生窑变现象,才出现意想不到的美学效果。
这些都是艺术创作中,游离于循规蹈矩外,不经意间流泻下来的美。
在韩国的两年学习生涯里,施珍汲取了日韩乃至西方的艺术养料,互补了大学时代缺失的那块自由灵性的艺术田地。
之后,她又赴台湾做文化交流4年。然而,孙女继承祖上衣钵,爷爷却再也看不到了。施于人因意外不幸去世。施珍化悲痛为力量,决心继承爷爷的遗愿,传承发扬陶瓷艺术。
4回归家乡
施珍艺术馆内,陈列着她多年来的心血凝结,足有上百种,件件灵动清澈,宛如霜花。有一个瓷器位于正中,在外行人眼里,它虽没有华丽富贵的雕饰,细瘦的瓶颈,圆鼓鼓的瓶身,但釉色晶莹温润如玉,名字亦颇具诗意,名曰《上林随想》。
施珍说,如果把其他作品比作记叙文,这个作品就是抒情散文,是自己对上林湖的思念之情。这种思乡的情绪,在施珍心里酝酿已久,待她学有所成,回到家乡,在上林湖畔徘徊漫步,艺术灵感瞬间迸发,这也是她创作的第一件艺术品。
这也就不难理解,为何2000年,当施珍学成归国,当大家以为她一定会登上讲堂,传授她满腹的艺术理论时,她却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:回到上林湖畔,租了一间阴暗潮湿的简陋厂房,烧窑、制窑,做起了粗活。
你想象不到,采土、淘洗、成形、修坯、涂釉、烧制等十多道工序,都由眼前这个温婉的女子完成。
瓷器是火的艺术,1300摄氏度的高温下,烧制过程中任何一点细微的差别,都可能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。是莲花,还是泥巴,窑门没打开前,一切都是未知数。
她已经记不清自己烧过多少次窑,有过多少次失败,但每逢开窑的日子,她仍然满怀激动与期待,小心翼翼地打开窑门,接受窑瓷坯在火中的蝶变。
上学的时候,她做的大多是小茶具,她并不满足于那些小打小闹,她要烧制有灵魂的越窑青瓷。只是,越大越重的瓷坯,越难烧制成功。
起初,她没日没夜地烧,精心地把装好瓷坯的匣钵搬到窑膛,然而,等到打开窑门的时候她哭了,所有瓷坯都做坏了,成品率为零。
施珍心力交瘁的样子,丈夫看不下去了:“不要再做了,做点别的事,即使什么都不做,我也养得起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