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江访谈
人物名片
蔡天新,1963年出生。曾是山东大学少年班大学生,24岁获理学博士,31岁晋升教授,33岁成为CCTV“东方之子”。现为浙江大学数学系教授、博士生导师,同时又是一位诗人和游记作家,至今已出版游记三部曲:《飞行,一个诗人的旅行记》、《欧洲人文地图》、《英国,没有老虎的国家———剑桥游学记》,数学三部曲:《数字与玫瑰》、《数学与人类文明》、《数论,从同余的观点出发》等著作近20部。
年前,他应邀参加鄞州书城举办的“悦读沙龙”,作题为“带着数字与玫瑰旅行”的讲座。
记者:以您的经历看,您是很小的时候就被称为“天才”的人,您对自己的评价怎样?
蔡天新: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天才。所谓的“天才”,是我通过自己的努力才取得一些成绩,或者说,我把时间安排得比较合理。我从未跳过级,只是那时学制短、我上学早而已,这也使得我适时保存了体力和好奇心,在大学时代才发力用功。当然我比许多人幸运了很多,我的努力好像都有了回报,比如现在我的文章几乎都成为书出版。而我在旅行和写作的同时,又在数学研究上取得了一些成绩。
记者:喜欢旅行某种意义上是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,比如您的手绘地图?
蔡天新:是的,旅行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。我对方向感有一种迷恋,其中的表现就是收集地图和绘制地图。单份的地图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收集,算起来大概有五六百份,此外也收集飞机上航空公司的杂志,因为上面有飞行路线图。
我自己一直坚持画旅行图,第一次和母亲去探望外婆、第一次去县里参加象棋比赛、第一次远途郊游,这些在我第一本手绘地图里都有记录。绘制地图一直是我保存梦想的方式,10岁以后,我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的地方是,每次游历归来,都会按照比例尺,认认真真、仔仔细细地画旅行图,那上面还记载着抵达的时间、地点和同行的人物。现在,我已经画到第五本,上面的路线图标识清晰,使用什么交通工具一目了然,修改的地方还用修改液细心地擦去重新写上。
第一次绘制地图并不是我自己的旅行,而是1972年2月,美国总统尼克松首次访华,来到杭州。这件事触动了我,我通过报纸上的消息在简陋的笔记本上画下他的访华旅行图。对9岁的我来说,倍感好奇的是:总统先生的飞机是如何飞越太平洋的?我拿起一本世界地图,用一亿分之一的比例画下总统先生的飞行路线:华盛顿、夏威夷、关岛,看上去好像是要慰问驻扎海岛的士兵,却忽然避开公众的视线,转向西北方飞行,飞向中国。
从此,我对地图的好感与日俱增,有时看了村里露天放映的战争电影,我就拿一张地图挂在墙上,找来几个邻居家的小伙伴,学着影片里指战员的样子在地图上比划,好像自己成了统率千军万马的将军。尼克松走后,西德总理施密特、坦桑尼亚总统尼雷尔、斯里兰卡总理班达拉奈克夫人等外国首脑相继访华,他们的行踪也被我一一画成小地图。后来,我不再满足于画下那些政府首脑的飞行路线,终于开始描绘自己的旅行图。
记者:您的身份很有意思,诗人和数学家,旅行和研究者似乎是很难完全统一,这种跨界对你做学问、写作有何影响?
蔡天新:我最骄傲的当然还是数学成就。其实两者有许多相通之处,数学和诗歌都需要想象力,都简洁、智慧。最有吸引力的一点是,数学和诗歌是人类最自由的智力活动,因此几十年来我乐此不疲。我倒是觉得,假如我缺少了其中一样,身体的各个部位会难以和谐相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