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12月,厦门《海西晨报》报道说,“福建省旅游学会执行会长彭一万通过多方论证,认为厦门才是‘海上茶叶之路’的起点,是最有资格申请此项世界文化遗产的城市。”在2013年4月出版的《农业考古·中国茶文化专号》上,彭一万又发表了《厦门———海上茶叶之路的起点》。两篇文章所用的都是17世纪以后的史料,后文中这样写道:“厦门是海上茶叶之路的起点。这里的‘海上茶叶之路’指的是,17世纪初开始的通过海上运输进行的全球性茶叶贸易活动……‘起点’指启航港,以区别于海上丝绸之路和海上陶瓷之路。”
了解茶史的人都知道,早在唐宋时代,中国茶叶、茶种、茶具已通过明州(今宁波)港,源源不断输出到日本、朝鲜半岛及世界各地。2013年4月24日,在宁波召开的“海上茶路·甬为茶港”研讨会上,来自海内外的90多位专家、学者,通过了《“海上茶路·甬为茶港”研讨会共识》,再次确认宁波作为“海上茶路”启航地的地位,认为宁波作为中国茶叶、茶具出口的主要港口,其时间之早、历史之长、数量之多、影响之大,均为中国之最。
在此之前,早在2006年4月,参加宁波“海上茶路”国际论坛的海内外专家、学者,已公认宁波为“海上茶路”启航地,即为起点或始发港。2009年5月,在古明州主要港埠、今宁波市中心三江口设立了“海上茶路”启航地主题景观。如果说“海上丝路”是宁波与泉州等多个港口城市正在共同申报的世界文化遗产项目,那么,“海上茶路”启航地这一地位,则是宁波所独有的。
中国茶叶输出海外的最早记载发生在宁波。尽管在汉代已经有茶叶传到日本或朝鲜半岛,但有确切记载的是唐永贞元年(805年),日本高僧最澄到台州、越州(今绍兴)、明州(今宁波)学佛回国时,带去了茶叶、茶籽,部分茶籽种于日本近江日吉神社旁。这是中国向海外输出茶叶的最早记载。而此前通过海路输出到日本和朝鲜半岛的茶叶,很可能也是从明州港输出的。
中国茶传播到世界各地,主要通过三种形式:一是日本、高丽僧侣在到中国学佛的同时,传去了茶叶、茶文化;二是朝廷、官府作为高级礼品赏赐或馈赠给来访的外国使节、嘉宾;三是通过贸易,输往世界各地。如早期到中国学佛的日本、高丽僧侣及历代遣唐使、遣宋使、遣明使,带去的茶叶、茶文化,都是寺院、朝廷、官府或民间作为高级礼品馈赠或赏赐的,如两次在宁波受到礼遇的日本高僧荣西,回日本后以感恩之心送来100多棵珍贵木材,助建天童寺千佛阁。他著有《吃茶养生记》,被誉为日本的茶祖。
最澄之后,与茶事相关的多位日本高僧均从明州港回国带去茶叶或茶籽,其中唐代主要有空海、永忠等,宋代主要有荣西、南浦绍明、希玄道元、圆尔辨圆等。
自唐代以来,宁波一直是中国茶叶出口的主要港口,全盛时期有“半壁江山”之誉。宋代以后,明州与日本、高丽海上贸易大增,官方和民间贸易极为活跃。北宋元丰元年(1078年),宁波已造出两艘当时世界上吨位最大的600吨级“神舟”,主要用于官方的海外贸易。宋政和七年(1117年),明州太守奉宋徽宗旨意,在明州设置“高丽司”,管理与高丽国往来的有关政务,并在月湖边上创建了国家级迎宾馆———高丽使行馆,主要处理高丽使者往来及贸易事务,这是宁波海上丝绸之路的一处重要文化遗存。
即使到了晚清时期,通过宁波口岸出口的茶叶,尤其是绿茶,仍有全国茶叶出口半壁江山之称。陈慈玉在《近代中国茶业的发展与世界市场》中,列出了1861-1911年50年间,通过宁波口岸出口的茶叶,其中1861年为3145吨,1911年为7016吨,最兴旺的1895、1896年均在万吨以上。
清光绪十九年(1893年),时任宁波茶厂副厂长的刘峻周,受俄国皇家采办商波波夫邀请,带领12名茶叶技工,在宁波采购了数百普特(1普特为16.38公斤)茶籽和数千株茶苗,经海路到格鲁吉亚种茶,获得成功,开创了近代宁波至格鲁吉亚、俄罗斯乃至整个独联体的另一条“海上茶路”,被尊为格鲁吉亚的“茶叶之父”、“红茶大王”,前苏联政府曾授予他“劳动红旗勋章”。
当代宁波港仍为全国茶叶出口主要港口,作为国际集装箱主要口岸,不仅江、浙、皖、赣等省茶叶从宁波口岸出口,据茶友提供的信息,远在西部的陕西茶叶,也从宁波口岸出口。
综上所述,宁波作为“海上茶路”的启航地,自史籍最早记载的805年中国向日本输出茶叶、茶籽以后,历时1200余年,一直是中国茶叶、茶具出口的主要港口。称宁波为中国茶港名副其实。